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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四章 物歸原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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隨著年關將近,各府都忙著籌備年貨,宴飲游樂少了不少,但是選秀的消息卻瘋傳了起來,畢竟這一回關系到一位太子妃,五位王妃,數位親王妃的選定,足以讓最謹慎的世家在這時候也瘋狂一把。

不過,這對於木碗晴母女倆倒是沒有什麽影響,勢單力薄,孤兒寡母,誰都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裏,府中幾位夫人也各自為了自己女兒的錢途打拼,倒是沒有人來煩她們了。

“我琢磨著,接下來兩年京中會掀起成親大潮,縱然各家女兒的嫁妝是許多年前就攢起來的,但有些東西卻是要臨近才備的,例如嫁衣,例如鳳冠霞帔,例如珍寶首飾。這些東西都需要新鮮樣子,所以我琢磨著工匠們現在的就得動起來,至少要湊齊一百個品種才行。另外金銀珍珠翡翠玉料這些東西也得備的足足的,東珠最好的那匹成色得拿下,南珠近幾年來漸漸風行,爹爹事先蓄起來的那批也可以讓巧娘們做鳳冠了,要不然怕來不及。”木碗晴抱著暖爐在屋內跟母親聊著,眼裏頭是淺淺的笑意。

那次進宮著實受了場驚,不過後來回來一切平靜,木碗晴又漸漸的恢覆了過來.,母親說惠妃是個有心計又重諾的人,她既然答應,那想必是沒問題了。

日子總在往前走,人總要往前看,不如意的事情十有**,那她能做的也就是常想一二。

“你這孩子,人家別人遇到這個當口,就該考慮起自己的嫁妝了。你倒好,滿腦子算計的都是能從中賺多少錢。”玉釧聽著木碗晴的話,笑著伸手敲了敲她的頭,但話語中並沒有多少責怪的語氣。

“我不嫁,爹爹不回來,我就不嫁人。等爹爹回來了,自有爹娘為我考慮,那就更不用**心了。”木碗晴抱著玉釧的手臂蹭著撒嬌說道,玉釧聽了,臉上的表情卻是既甜蜜又傷感,“也該預備下了,你爹,能不能回來還是兩說呢。”

兩年多了,邊塞時戰時和,時而打的熱火朝天時而又已經停戰求和,她一直在打聽著那邊的消息,卻是越聽心裏頭越沒底兒,木婉晴言之鑿鑿的肯定木萬霖一定會回來,可是玉釧覺得,這也許是小孩子莫名的信心在作祟,算不得準了。

丈夫不在,女兒的親事還要張羅;兒子滿周歲了,上族譜的事情不能馬虎;自家的生意要兼顧好,宮裏頭的關系要打點好,要做的事情哪一件都不能落下,他不回來了,家要靠自己撐著,他回來了,那自己更得給他一個拾掇的整整齊齊的家。

玉釧跟著木婉晴在屋裏頭坐著說些閑話,女兒正在盤算著借別人家說親賺錢,她腦中則開始慢慢勾勒起這會兒要替女兒張羅哪些嫁妝。

按照通例,過了十二歲就要開始說親,這期間相人家看門戶,來來往往總要一年多時間。等著十三四歲定下親,準備嫁妝又是需要一兩年的時間,這樣下來,出嫁的時候十五六,已經屬於大齡女青年了。

在豪門之中,女人的嫁妝是非常重要。它屬於私產,自己擁有享用,連丈夫也不能剝奪,將來死了留給女兒或者兒媳婦,如果婆家人待新婦不好的話,這嫁妝就是她的依靠。所以如今都提倡厚嫁,貴門小姐出閣,差不多要帶齊一生用的綾羅綢緞,珠寶玉器。而且隨著嫁入門第的高低,顏色用料花紋又有制度上的區別。,為了考慮女兒今後如果手頭緊要將財物變現的可能,變現難易程度也是需要把握的,因此嫁妝裏的每一樣東西都會兼有其它意義。

正常狀況,嫁一個女兒差不多是要全家集思廣益來安排這件事的,但是玉釧知道木家人是不會管木婉晴的,所以也就沒指望她們,老早就自己開始琢磨了。

母女倆各有心思的在著暖室裏閑話,忽然就有人報告,說是馬文江求見。

他也不算是外人了,只是自打隨著木婉晴進了京,然後就被太子那邊的人借去,然後便少有出現,只隔著一段時間來請安,送些東西。

“你也見見吧,反正不是外人。”玉釧見著木婉晴拿著東西打算退到後面去,開口阻止道。

木婉晴楞了一下,原先年紀小,跟著馬文江見面也不是什麽問題,只是如今年紀都略長了,若還是那般,卻是怕落人話柄。

“不怕,有我呢。”玉釧卻是堅持,木婉晴見母親這樣,於是也沒有了其它話,只能點點頭坐了下來。

玉釧的主意打的簡單,雖則嫁女嫁高,娶婦娶低,但沒有娘家支撐,嫁的越高就跌的越慘,還不如嫁個贅婿握在手心裏的簡單。馬家人口簡單,而且馬文江這小夥子老實,對女兒也有幾分意思,若是娶了女兒,哪怕名義上不入贅,卻也跟入贅差不多。

唯一的缺點就是家世低了點,但好在他家不缺錢,自己進宮找惠妃走走門路,讓著給他弄個六七品的小官,倒也勉強能配得上了。

玉釧一輩子在乎別人的眼光,但是唯有在女兒的婚事上頭,她第一次覺得實惠比面子重要。

因抱著這種打算,所以馬文江來訪,她也沒回避,反而讓兩人見上一見,也好培養點感情。

“夫人,”馬文江被引到了門口,本來是低頭行禮的,行完禮擡頭一看,發覺木婉晴也在上面坐著,第一反應就是一步退到了門外,拔腿就想跑。

“站住,”玉釧見著他這樣子,立刻就被逗笑了,木婉晴坐在那裏也是又無奈又好笑,“我就那麽可怕,能把你嚇成那個樣子?”

他這根本就是下意識的反應。

“不,不是,沒,”馬文江吞吞吐吐的從著門邊兒一步步挨過來,走到玉釧面前拜了下去,“文江見過夫人,見過小姐。”

“好些天沒見你來,你爹才說你有了長進,怎麽我瞧著這膽子像是縮了一圈。”玉釧笑著讓他坐下,又讓人上了茶,問了些過年的話,馬文才都老老實實的做答著,整個人拘束在那裏,卻是眼皮兒都不敢亂瞄一下。

“這年節跟前,你家裏頭也忙著,怎麽有功夫過來我這兒請安了。”玉釧笑瞇瞇的問著,馬文才糾結了一會兒,才吞吞吐吐的答道,“近日偶然得了件東西,覺得是女兒家玩賞的,我要了也沒用,便送來給小姐賞鑒。只是人來了,才想著這禮大約不太妥當,是我思慮不周,還是算了吧。”

“什麽東西?”他這麽一說,玉釧倒是好奇了起來。

“是,是,”馬文江本來還在猶豫,可是被玉釧逼問,也就不得不拿了出來。

是一個珍珠項圈,墜子是墨色蓮花,項鏈是用十來顆拇指大的東珠穿成的,色澤質地都是上品。

這件東西可謂是價值連城,但是馬家家底兒豐厚,他拿出來也不是什麽難事。不過他一個外男送木婉晴這東西,也是有些逾越,所以他才沒敢拿出來。

他是個沒心眼兒的人,見著了只覺得好,便想弄來給她,但是剛剛在門口猛然瞥了一眼木婉晴,這才意識到已經不是上京路上那般親密無間的同行人了,她是豪門大戶的小姐,自己不過是一介商戶之子,文不成武不就的,能見著她已是祖上積德,哪裏還敢有非分之想。

所以,便羞於將著禮物拿出來了。

木婉晴一見著這玉佩,驚的連呼吸都忘了。

“的確是好東西,”玉釧點了點頭,然後讓著馬文江將東西呈了上來,拿在手裏細細的把玩了一番,然後回頭看木婉晴,“我忽然記得,你好像也有過一個類似的墜子。”

“是啊。”木婉晴從母親手中討過那項鏈,敷衍的笑笑,“這個跟我那塊兒,倒是有幾分相似,不過我平常也找不到機會帶,都不記得被丟到哪裏去了。”

木婉晴伸出手指,慢慢的摩挲著那塊墨玉,這東西當初徐梓卿當的時候沒有當掉,一直是她貼身帶著。他這次去突厥,福禍難料,於是她就將著這東西給了他隨身帶著,按道理來說這墨玉應該還隨著他一起在突厥呢,這會兒怎麽會出現在馬文江手裏。

玉石沒有問題,還是原來那塊,在別人眼中或許不容易分辨,可她隨身帶了好些年的東西,每一根線條都記得清清楚楚,所以手一摸就知道了,壓根兒不會弄錯。

那,難道是他那裏發生了什麽變故?木婉晴有些不安的想著,攥著那珍珠鏈子在手中,面上竭力笑的若無其事,“這東西果然漂亮的很,我非常喜歡。馬大哥,你是從哪裏弄來的?”

馬文江本來以為自己將這東西拿出來會被人罵暴發戶俗氣,已經做好了吃一頓排頭的準備,可沒想到木婉晴的評價竟然是好可愛,於是他一下就開心了起來,有些激動的說道,“可沒什麽,聽說是一個胡商做生意折了本錢,拿著這家傳寶物去抵賬,然後被當鋪收走的。中間轉了幾個人的手,我瞧著樣子不錯,想著你興許喜歡,就買了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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